探寻庆上元童子班前后际遇 【3】  

作者：陈平  李耀安  陈穗祺

在粤剧的历史上，曾有过各种形式的童子班。所谓童子班，是指由少年儿童组成的粤剧训练班。童子班一般招收10岁以上18岁以下的少年儿童学艺，学制为三至六年。艺徒属于投师性质，入学时须向班主立下“不得中途退班”、“倘有山高水低，各安天命”的“投师约”。学艺期间，班主供给食宿和衣着，每月发给艺童低微的“师约银”作零用。童子班的教师由班主聘请，多为有经验的老艺人。艺徒经一年时间学习和训练，即开始边学艺边演出，演出收入金归班主。学艺期间，班主有权将艺徒与师约一起转让他人。学艺期满后，艺徒还要替班主做若干年，才可自由搭班。兰桂开办“庆上元”童子班自然未能免俗，我们可以从兰桂显常书舍的遗存物品中找出丝蛛马迹。

(图6 伍家花园庆上元细班    伍立桥提供)

任俊三【琼花八和历史拉杂记】有称: 回溯庆上元童班，满师约石在望，五台柱受兰桂，华宝数载熏陶，他待五人如亲骨肉。……五人听罢师傅之言，由新华道: 我辈受恩深重，尚未报答，请我师善自保重，以养天年。吾等师约满后，或可图报万一。

从任俊三【琼花八和历史拉杂记】这段陈述中，我们可知新华等徒儿均与庆上元童班班主兰桂“投师约” 。在显常书舍内遗存兰桂使用过的书约合同箱，内有暗锁装置，这是戏班主常备的用品。小蝶儿，邝宏基等八和弟子均称，以前的戏班主与艺童都需要签“投师约” 后，师傅才愿意教艺，是戏班的行规。他们虽然未见过这个书约合同箱，但通常存放“投师约” 都是戏班主主要财产，肯定存放最保险之处。兰桂在显常书舍内遗存箱，用材上乘，做工精巧，内设机关，这无疑是用于存放“投师约” 合同等贵重物品的木箱。兰桂当初创办庆上元童班初衷是甘冒风险按戏班行规生意来运作，主观上是一盘有风险有盈利的生意，但客观上却为中兴粤剧行业助了一臂之力，拯救了濒于灭行广府大戏。真是有意插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

图7在显常书舍内遗存兰桂使用过的书约合同箱，内有暗锁装置

致于兰桂为何在东莞设馆授徒教武功，以各类拳术为主？在广州伍家花园教授戏武兼顾。前期只能解释为广东全境都被禁演广府大戏，禁演自然无学戏的市场，但是习武强身护家园历来是百姓之追求。兰桂亦是颇有名气武师，红巾军起义失败后，兰桂与与李文茂甘先交集，担心受牵连，暂避东莞厚街，毕竟东莞厚街与仁风乡相距不远，既可以躲开官府追捕，又方便就近了解仁风乡及省城自家生意，此间由长子贡球打理，大房主理仁风乡周边生意，二房主理广州城西杉木栏有18间竹筒式商铺，龙津路开设“利源亨”商行。受聘东莞厚街教授武术兼暗中组班前往南洋演戏和做生意。自然兰桂开班教授武术，收费也是维持在东莞生活费用途径之一，与后来庆上元童班开设如出一辙，这无须讳言。

在东莞厚街烽火院，大塘人王鲁佐叔侄二人投其门下，拜师学艺，兰桂将铁线拳、佛掌、内功（合盘掌）、外功（铁砂掌）、双刀、双头棍等洪拳功夫悉心传授给这位大塘村的后生王鲁作，迄今仍在厚街大塘流传的一门武艺，名叫“双手洪拳”，就是兰桂前传后教的。兰桂离开厚街烽火院返回广州伍家花园开班授徒，便将武馆“烽火院”交给师弟皮老茂打理。王鲁作后来又跟皮老茂学了另外一路佛掌（即“茂佛”）和其他器械套路。经过多年苦练和实战，王鲁作自创“三板斧”、“侧身”、“转掌”、“头联”、“拾联”等拳术套路，丰富了洪拳的技术体系，并开始在村中教习同族子侄。

大塘村的洪拳套路有：铁线拳、佛掌、茂佛、合盘掌、铁砂掌、三板斧、侧身、转掌、头联、拾联、双头棍、摇船棍、始尾棍、长龙棍、双刀、挑刀、九环刀、七星刀、三齿耙、面藤遮。洪拳硬桥硬马、刚猛沉雄的风格和窄马密门、短桥寸劲的特点较为突出。与人相搏时，往往摆出侧身问手的桩头，这是“摊手五”的招牌。

兰桂师傅在官府追捕红贼风声渐弱之际，组班过埠南洋演戏。便有黄伟著【广府戏班史】一书过埠戏班中提及的二花面癸酉之说。(图8.9) 此棕榈箱，棕榈可吸避潮湿，南洋素有选用棕榈做衣箱习惯，南洋气候湿润，将戏服放置箱内可干燥避潮，便于保管，戏服是戏班中最为重要财产，八和会馆老叔父见过类似棕榈箱。(图10) 娱乐骨牌那是红船伶人常用器材，分别经八和理事小蝶儿及中国艺术品鉴定委员赵秋满，中山大学古文献博士赵基永鉴定后确认。

徐癸酉在南洋演戏经商中，素善结人缘，演大戏自然同声同气人会捧场。此期有可能重遇十三行买办富商伍崇曜，毕竟那里地方华人有限，相遇不是难事，俩人因粤戏并成知交。富商伍崇曜力邀徐癸酉回广州在伍家开班授徒，毕竟伍家财雄势力，清政府也礼让三分，徐癸酉有这棵大树遮荫挡雨，打道回府办学也顺理成章。

图8说明兰桂在南洋演出时使用的棕榈戏服箱

 图9明中山大学粤剧粤曲文化工作室主任谢少聪老师正在度量棕榈戏服箱。

图10在显常书舍内遗存伶人在红船上娱乐骨牌